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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堡的黄昏

http://www.ljxww.com  2012-12-24 00:17:01   来源:连江新闻网  【字号

  圣彼得堡的黄昏似乎来得特别晚,当地时间晚7时,夕阳才将余晖洒向这座俄罗斯名城。霎那间,整座城披上了金黄色的盛装。

  胜利广场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高高耸起的胜利纪念碑金碧辉煌,两旁的群雕更显气壮山河。圣彼得堡与莫斯科在二战时期被当时的苏联人并称作“英雄城市”。当时的德国法西斯用狂轰滥炸和严密封锁,使整座圣彼得堡城陷入饥寒交迫的境地,瓦砾遍地,残垣断垒,缺食断电,仿佛成了一座死寂的孤岛。曾经是沙皇开基的圣地,曾经是叶卡捷琳娜享乐的冬宫,均失去了往日繁荣的铅华与应有的光环。可是,不屈的苏联人,特别是圣彼得堡(时称列宁格勒)人,却用钢铁的意志,不惧死神的战斗,奋起卫国,终于赢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并在战后于废墟中建立起永久纪念的广场。在广场的南边建筑市政府大厦。这就是圣彼得堡人不忘历史,重塑生活,热爱和平的体现,他们将全部激情都投注到这座胜利广场。从那以后,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不知送走了多少黄昏,傲然屹立的纪念碑与群雕至今都不失其光华。是的,日月永恒,岁月不老,但历史是不应当忘记的。连将要落山的夕阳也不吝惜地把自己最后的光芒撒给它们,为“英雄城市”镀上一层瑰丽的金色。

  彼得堡罗要塞的78米高的尖顶,在夕阳余晖下特别耀眼,如同一支巨笔直指天上晚霞,仿佛那一大片彩霞,就是这支巨笔描绘出来的。要塞里一尊沙皇的铜座像既安详又静谧,其目光高瞻远瞩,甚至目空一切。沙皇选择涅瓦河畔的兔儿岛上建立要塞自然有它的理由,因为这里是水陆要冲,且易守难攻。沙皇从这里发迹,而后建立起沙俄帝国。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他在要塞里建起监狱,把那些忤逆自己意志的乱臣贼子,其中包括他的二儿子囚禁于此。铁腕铸就宝座,意志成就基业,这是沙皇为要塞注入了新的灵魂。这座要塞是请法国人沙丁设计建造的,沙丁很体会沙皇的意图,用坚固的花冈岩围起城墙,用剌破蓝天的尖塔彰显权威,使整座小岛固若汤。然而,即使再坚固的堡垒,在革命浪潮的冲击下也会土崩瓦解的,就像涂抹在尖顶上的光辉,随着太阳的西沉也会消失殆尽的。可是,彼得堡罗要塞却被保护下来了,作为文物遗存今天。其实,同彼得堡罗要塞命运一样的还有冬宫、夏宫、斯莫尔尼宫、滴血教堂、伊萨基耶夫教堂等,这不能不赞叹圣彼得堡人的长远眼光。

  被淡青色油漆涂刷一新的阿芙洛尔巡洋舰依然停泊在涅瓦河畔。夕阳为它涂抹上一层辉光,使人一时也说不清它身上到底是什么色彩。“阿芙洛尔”,原意为“曙光”,夕照落在“曙光”上,可谓双重光明灿烂。登上舰船的踏板处有一位威风凛凛的海军卫士守卫着。这说明阿芙洛尔至今地位不减,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更是不能忘怀。毛泽东曾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锚地,它的舰头炮口依然对准涅瓦河对岸的冬宫。两万多名十月革命者以摧枯拉朽之势和多层防线早把圣彼得堡重重包围,吓得屁滚尿流的临时政府总理克伦斯基急忙换上士兵服装潜出冬宫,坐上美国大使馆的汽车而逃之夭夭。史书上说,阿芙洛尔于当晚9时45分炮轰冬宫,而传说却是没有开炮,只起到威慑作用而已。然而,它被革命者所掌控,已为革命者耀武扬威。因此,在历史上有它的功劳,1927年曾获“红旗勋章”,1968年曾获“十月革命勋章”。这就是每到瓦西里岛的游人都会尽量地靠近它的岸边拍摄留影。此时的阿芙洛尔不动声色,依然故我,迎来送往。可以想象,无论朝日,无论夕阳,对它来说,司空见惯而激不起喜悦的波澜,总是以默默无语应对世间一切。同样,游人也以默默的注目礼向它表示崇敬。静静地停泊在海水里,静静地沉醉在夕阳余辉中,可能是它最体贴最温馨的享受了。光荣已属于历史,阿芙洛尔巡洋舰在颐养天年。

  当整座城市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而丛林中的普希金铜像却例外。他坐落在贵族学校旁边,毗邻小教堂的森林公园里。由于林木葳蕤,枝叶相挨,白天连阳光都很难光顾,更不用说夕阳的光芒了,因而显得阴森可怖,普希金铜像也暗淡无光。1811年至1817年,普希金就读于贵族学校。这所学校是叶卡捷琳娜二世为俄国培养人才而创办的,普希金脱颖而出,成了俄国著名诗人。圣彼得堡人以他为荣,并将彼得大帝最大的离宫,俗称“皇村”,改名为普希金城。其实,在这座小城里,普希金只拥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屋,而且是租来暂住的。普希金铜像是坐式,张开双臂在沉思默想,他是在为醖酿中的诗篇寻章觅句,还是在苦苦地思考人生呢?不得而知。大概由于文人向来喜静,所以把他的坐像立在丛林之中。确实,在傍晚,在密林之中,只能听得见晚风吹动树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和晚鸟投林的啁啾声,除此之外,阒无一人,一片寂静,且静得出奇。普希金守着一份寂寞,守着一份宁静,守着一首迷蒙凄美的长诗。徜徉铜像前,仿佛能听到旅人们彼此的心跳。置身处地,心浮气躁的人,只要抬头看看普希金那悠然自得的神态,便会失去自己任性使气的理由而回归平静性情。我竟一时屏住呼吸,也和普希金雕像一样沉迷宁静泰然。此时此刻,觉得普希金公园竟比日近中天更多几分神秘,几分妖冶,几分陶醉。

  离开丛林,告别普希金,夕阳收起了最后一缕光芒,天色渐渐地昏暗,夜幕终于降临了圣彼得堡。我在心里轻轻地道一声:“晚安,圣彼得堡!”我相信,旅人的心随明天朝阳的升起而笃定再度亮堂再度明朗。(郑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