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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之情(林家坤)

http://www.ljxww.com  2013-08-16 15:20:54   来源:连江新闻网  【字号

  桃李满天下,青春好放歌。“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记得中学生涯一位我最尊敬的老师——张存辉老师,“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清誉,他当之无愧。当我拜访他,茶余饭后促膝长谈时,每每被他敬业的眼神所感染,常常被他睿智的谈吐所折服,他的眼眸仿若春晖,他的思想酷似寒星,照亮我渴求知识的心房,指引我艰辛跋涉一路前行,给我温暖,给我力量。人生在世,红颜易求,知音难觅,更难得的是兄长式的师友。我们怕他敬他又爱他。人生一路走来,无论经历多少艰难挫折,尝尽多少酸甜苦辣,我独独难于忘怀——烛光之情。

  记得我上中学的情景。开学第一天,我哥把我带到蓼沿中学,一起来到宽敞明亮的教师办公室。我往里一瞧,一位高额俊目、高大魁梧的青年人正在伏案疾书。他那专注的眼神、严谨的态度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哥轻唤一声老师,他马上站起来,离开桌面,面带笑容,热情招呼,丝毫不在乎我们朴素的穿着打扮。当互相介绍后,我哥把我推到他面前,我当时十三岁,他见我怯怯的,摸摸我的小平头,说:“这孩子蛮机灵,编入我班级好了。”从这时起,我的命运就与他拴在了一起。我知道他姓张,学生都叫他张老师。他额头有微细皱纹,显现出他的辛劳,魁梧的身材,仿佛山巅上的一颗大树,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朴素里透着名师的威严。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张老师行伍出生,不忘读书,自学高考课程。当兵退伍后考入宁德师专中文系,功课之余,还常常写作,经常有习作发表在校刊校报上,同时还是学校篮球队队长。毕业分配在蓼沿中学教书期间,他一边忙于业务,一边不忘自学日语。有一天我们在操场做好晨跑,发现张老师一大早从学校边门踅出去,一个人悄悄往后山方向行走。同学们起了好奇心,拿着课本尾随他,来到山下一个湖光山色相映成趣的水库堤岸,只见他瞅准一块巧夺天工的平板石头坐下来,拿起手上的书叽里呱啦念起来,初始我们听得莫名其妙,后来忍俊不禁嘻嘻哈哈大笑起来,个个笑得前俯后仰,有的弯下腰还在喘气,有的喊肚子疼。童真无邪的举止触犯了师道尊严,寄宿生群体无意识的轻佻行为,并没惹扰了他,他唉了一声,轻轻说了一句:“还不晨读去。”当张老师告诉我们自修日语课程时,我们一个个油然而生敬意,噤声离去。耳濡目染他的行为举止,被他勤奋好学的精神潜移默化,我们班上同学的语文基本功功底都比较扎实。走在学校操场上,他的崇高背影在夕阳余晖下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文武双修,志在山区教育。多年以后当我们走上工作岗位,张老师那声轻叹却久久萦绕我们心头。每当偷懒怠惰情绪上来时,一想起他,脸上发烧,汗不敢出。他敬业爱岗、勤奋好学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后辈学子。

  大爱本无疆。张老师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后代,不脱农家本色。周末在家脱下中山装,穿着背心短裤参加田间劳作。杏林村,他家门前那片菜园子绿油油、金灿灿,不分寒暑,都能看到他舞动山锄的身影活跃在田间地头。记得有一年暑假,恰逢农忙季节,我们跟随他到“一坪窟”田间割稻谷,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那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一群小山丘环抱田间形成一处小山谷,知了的叫声在密林间时停时歇,更显周围寂静无声。在四周环山的田间地头劳作,好像处在干蒸房里,燠热难当。我和张老师围在木桶筐边甩稻谷:大桶筐边沿上撑起大半圈竹编席,留下双人甩稻穗的空间,我捧起一小捆稻穗第一把甩在竹制板齿上,举起稻捆像接力棒似的传送给他,待他接手用力甩一把举起时,我的新一捆稻穗接着甩下去,如此发复,动作协调。稻穗此起彼落,稻谷撒在桶筐里的竹制板齿上,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仿佛珍珠在银盘里欢畅跳跃,豆大的汗珠串成一条流水线,像爬虫一样从头部蜿蜒穿行,全身汗湿。抢收抢播热火朝天,我们学生娃跟着他练就了一身农家绝活。

  严师出高徒。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山区中学里,因为有了如郑新顺、张存辉等众多名师的鞭策,我丝毫不敢懈怠偷懒,勤于功课,奋发向上,誓不辜负师恩。记得念初三时,年段开展中学生作文竞赛活动。张老师加班加点辅导我们写作,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有一天,他因为会议业务培训,临行前,额外给我一本名家文选和若干本少年读物,给我“开小灶”加菜。由于功课紧,负担重,我没有看完,他回校后,我把课外书还他,他问我看完没有?我那时不知道哪来的“骗心”?居然脱口而出:“我都看了。”他说:“我来提问。”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重重地把一本课外书甩在办公桌上,生气地说:“做人要诚实,学问要靠真功夫。”我失声痛哭,保证以后不再撒谎。回宿舍路上,老师那一声深沉的叹息,如晨钟敲在我的心坎上,萦绕耳际,久久不息。虽然我这次学校作文竞赛获奖,但张老师的谆谆教诲仍深深印在脑海里。

  慈爱暖人心。张老师严肃的背后隐藏着一颗博爱之心。他春风拂煦的话语,温暖灿烂的眼神,给了我多少鼓励,给了我多少力量,使我幼小的心田如沐甘霖,生机勃发。初三最后一学期,厄运降临到我头上,我得了一场重病休学就医,临近中考病情不见好转。学校的尖子垮了,急坏了校长老师们。张老师沉默了,几次来医院探望,带着厚厚的辅导材料来我家辅导,有一回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要挺住,要坚持到底……”记得我当时热泪盈眶。老师的殷殷情怀感化了我,我的病情竟奇迹般好起来,带着虚弱的身子步入中考考场。上天不负苦心人,当我接到师范录取通知书后,张老师脸上绽开了欣慰的泪花。

  三尺讲台,抛洒热血。无悔青春,桃李芳菲。时过境迁,张老师年事已高,但他仍精神矍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们都想念他。